第二九六章 捧杀（2/3）

语底子和这些年耳濡目染以及一年的无聊海上生活学到的荷兰语，向荷兰市民致以非常有礼貌的问候。

随后，就开始了“捧杀”发言。

纸筒和铁皮卷的简易大喇叭摆在了那里，刘钰轻了轻嗓子，对荷兰一通猛吹。

先是一些正常的两国往之类的废话，避而不谈台湾、舟山、澎湖三大恨。

场面话说完，就开始瞎编。

“你们当然知道，中国是个文明、彬彬有礼的国度。可你们并不知道，去往中国经商的欧洲中，最受中国的民欢迎的，就是和我们有着同样品质的荷兰。”

“当然，在宫廷往最密切的，是法国。但你们应该知道的，法国有传教士、有贵族，唯独没有可以叫印象刻的商。”

淡淡地用荷兰才能理解的话，拿法国开了个玩笑。

阿姆斯特丹的市民哄然大笑，因为法国打仗猛、贵族范，唯独就是做生意的水平，真的是……

阿姆斯特丹商常常思索一个问题：与大顺宫廷走的那么近、优势极大、一堆科学院通信院士级别的豪华宫廷外团、叫voc艳羡对华关系、参与过大顺全国经纬线地图绘制的法国，是怎么在中国热、瓷器热、茶叶热、丝绸热的时代，把法国东印度公司弄到产重组的？骇听闻啊。

“在中国，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

“一百五十年前，一个叫威廉·伦支的荷兰，带着船队前往北冰洋。在迷航和风雪中，伦支宁可自己饿死，也绝不吃船上的货物。因为，这关乎信誉。于是，后来北方的那片海，被称作伦支海。”

“我想知道，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这是阿姆斯特丹面上极有光彩的事，就像是在凤阳府问你们这是有一个靠个碗打天下、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英雄吗？

悄悄地调动了一下众的绪，果然，连片的喊声叫起来，说这个故事是真的，这就是荷兰的神！

刘钰故作感叹，称赞道：“以一个不足百万的小国、纵横七海，成就了黄金时代，欧洲的大部分货物都由荷兰运输，靠的，就是这种信誉。”

“而诚信，正是中国所喜欢的美德。正是因为这种美德，荷兰得以在葡萄牙、西班牙的天主教传教士担任宫廷教师、不断造谣中伤的时代，依旧获得了天朝的好感，获得了天朝贸易的机会！”

“我们天朝有句话，叫言必行、行必果。这样，才算是一个最次等的‘士’。如果连言必行、行必果都做不到，那是小，是不值得往的小，是绝对不可信任的。”

打着捧杀的念，大谈信誉，为的就是荷兰当初在《奥地利王位继承基本法》上签过字，现在是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可摄政派却为了荷兰，骑墙不出力，暗地里还和法国眉来眼去。

当然，这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得猛夸荷兰守信誉、讲诚信。

然后，他就开始胡诌。

从当年天主教传教士不远万里去搬救兵开始，后面就开始胡编。

说本来对天主教是没有好感的，但就因为这个传教士能受之托忠之事，是个讲诚信的，所以即便帮的是敌，大顺也就凭这个的诚信，给了天主教极大的信任和宽容。

包括允许澳门垄断贸易、允许天主教传播、允许葡萄牙垄断瓷器茶叶和丝绸，一年给葡萄牙带来了千万盾的利润……等等，细节为真、大局全假的胡诌。

他是胡诌，可听他扯淡的荷兰不知道这是胡诌，因为他们一直在考虑，为啥葡萄牙就能在大顺获得澳门、前期还能垄断茶叶丝绸贸易呢？

合着原来是因为这样的故事啊？而且这个故事他们也没听说过，这一次听到大顺的钦差大臣来讲，这还有假？

这个故事本身就有足够的传奇色彩，前半段也基本是真的，一个受之托忠之事的“士”，万里迢迢去组建第十次十字军东征，在欧洲也确实更合胃。

说完这个，刘钰又大谈起来了中国历史上守信和不守信的故事。

从商鞅立木、到张仪欺楚、再到楚国背信弃义……

“外，是需要信誉的。尤其，对于一个不足够强大的国家而言。”

“秦国可以外欺诈，因为他足够强大，只需要一次欺诈，以后再也不用，靠武力去解决所有的外问题——把其余的国家都灭亡，就没有外问题了。”

“可如果次一等的国家，也搞外欺诈，那就意味着它的国际信誉将会跌倒低谷，没有再信任他们的话。最终导致了它的灭亡。”

“不只是国家，包括商业信誉，这也会受影响。”

“……所以，诚信，是……”

看上去句句都是在说信誉，是美德、是大顺能与荷兰往的必要条件、是关乎商业信任、关乎国债信心的。

可实际上，后面就是故意下套引诱去思考的。

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