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边军（2/3）

杜锋弓马娴熟，虽然对于文言文配几何的苦痛恶痛绝，可为了将来出地，学的相当好。

翰朵里卫的府兵们只需要缴纳血税，又有不能买卖的丁田，其余赋税劳役一概免除。

唯独要做的就是冬伐木、平练。

松花江两侧的各处府兵，是大顺最好的非正规轻骑兵。

匪气极重，对冲可能打不过正规的“三堵墙”五营锐，但是侦查、偷袭、夺旗、劫掠粮道、追杀溃兵等，那却是别处的兵丁万万不及的。

从前年开始，松花江防御使那边就不断下令，让各个折冲府在冬里多多伐木，堆积木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今年任务更重，所需木料极多。

好在这里木料遍山，靠近松花江。趁着冬砍伐，修剪枝丫，堆积在江边。等到开了春，化了河，顺着水流把木料放下去就好，倒是不怎么累。

今年的任务，这才冬月初一就已经完成了，今天是最后几根。

按说最后一根杜锋的父亲是要出面的，一则祭天神，二则感谢山神庇护今年竟是没有被砸死的。

只不过他父亲断过腿，一到冬里就难受，便让杜锋出面走个流程。

他虽是折冲都尉的儿子，但折冲都尉也没有太大的权，丁田都是自己的，折冲都尉又不管军饷之类。

不打仗的话，折冲都尉放个虽然也响，但也没响到叫噤若寒蝉的地步，众也不怕和他开玩笑。

眼看着最后一根木料已经倒地，杜锋收起了那本书，怀里摸出一片红布，给最后一根木系上了红布。

今年山神爷保佑，一冬天也没被木砸死一个，当真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点炮呗。感谢山神爷保佑。天爷爷、地、河娘娘，保佑咱们一年平平安安的。”

十几个壮的汉子都跪在了雪地里，朝着远处冰封的松花江磕了个。

杜锋提着鞭炮，点燃后炸到一半，往半空中一抛，与众一起跪下去磕了个。

空山回着鞭炮的炸声，那些懒得飞走的留鸟惊出一群，叫出了冬的一抹生机。

等回声一静，领班的便指挥着众给木料挂上“小辫子”，也就是抬木用的麻绳。

这麻绳的绳结是有技巧的，系在何处更是非有十几年经验不能公平，稍微错开一点就容易出事。

十四个边军壮汉呼啦啦地分开两排，就等着领号的吆喝。

这号子也不是喊的，每一句要喊在点上，不然十四个稍微走错了脚步，就容易出事。

轻者压断了脚、压垮了腰，严重点可是小命都没了。

“哈腰就挂呗！”

粗嗓门吆喝一声，十几个壮汉子就在雪地里抬起小辫上的横杆，回应道：“嘿，嘿，嘿，嘿，起来嘿！”

“京城的老爷们诶！有暖阁。”

“江南的大们嘿！有春风。”

“咱们府兵边军嘿！有冰凌。”

“掌腰个起来诶！扳住小辫子嘿！”

“脚下要留神哪！躲树棵子那么”

“谁迈不动腿啊，最蛋嘿！”

这样有节奏的号子声，杜锋今年已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牢骚之气满满。

他又不用去抬，今天来就是走个过场的。

号子声回着，一些不用抬木的都聚在火边。杜锋也拿出玉米芯烟斗，摸出来妹妹给自己缝的烟荷包，倒出来一小撮烟叶子。

翰朵里卫补给不易，夏天的时候有随军小贩乘船从上游来售卖，这地方抽一支烟也不容易。据说当年太宗皇帝也吸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玉米芯的小烟斗。

抖了抖烟荷包，一分了一些。

青烟从玉米芯烟斗里冒出，混着嘴里哈出的热气，袅袅升腾。太阳照的雪白亮白亮的，有些刺眼。

山上的号子声依旧不断，杜锋眯着眼睛妄图躲避刺眼的雪光，看着下面抬木料的众。

等一会下了山归了楞，等到一开春沿江放木排下去点数合格，就算是完了心事。

吹着青烟的军汉眯着眼睛道：“可惜了，今年没什么好买卖。要是像去年似的，再赶上一波就好了。一家分个十几两，也过个好年。”

军汉所说的买卖，便是劫商队。

去年他们运气不错，赶上一群朝鲜国的商，也不多，杀了个光。四成给了松花江防御使上贡，剩下的各自分了分，也有个十几两。

杜锋心说有没有买卖那可难说，还不到过年呢。

这种“买卖”的分成，那是有潜规则的。大要给防御使大，剩下的，谁先发现的多拿几十两、谁拖住的又多拿几十两。

想着之后要考武德宫，到了京城处处用钱，不说上下打点，便是京城居大不易，也需得一大笔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