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翼国公家的火耗（2/3）

他把白天的见闻写到纸上，写成了一篇记。

崇贤馆的时候，秦琅让他们记过记，不过承乾也没有真正写过记，不过是随笔记录一些见闻而已，只是为完成课堂作业。

但此刻，他是真的在写记，有感而发，真实感。

他写到白天见到的一个佃农，上了一半的收成，虽然剩下了一半收成，但去年灾荒，他饿死了妻子，还病死一个儿，冬天大雪茅屋还倒了，安葬妻和修葺房屋，都是找地主秦家借的钱粮。

他剩下的粮食，还不够还秦家的债，幸好秦家并没有要求他今年就还，允许他今年不还或只还一小部份，而且没有滚利。

这个男坚持把大部份剩下的收成拿来还债，只留下了一小部份的粮食，这点粮食连家里粮都不够的，只能吃糠咽菜，但这男却还是坚持要还，他说秦家是恩，所以这债不能不还。

这让承乾很感动。

他又写到，幸好今年税制改革了，这个死了妻的男，今年的租减免了，瑶役不用担了庸不要了，调也减了，要不然，租庸调会压死这个男，他那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只怕也难以撑下去。

最后，他把秦琅不多收佃户一粒租，还举办新米酒这件事也记了下来。

·······

接连几天，秦家都在忙着收租，不用派去催，忙完夏收的佃户，都主动的过来租。

而秦家也依然天天炖蒸饼，以新米酒款待租的佃户们。

在秦家庄，地主和佃户的关系和睦无比，让承乾惊叹万分。

他没有看到狡诈贪婪的地主，也没看到悲惨的佃户。

佃户们都主动如实的上了一半收成，没有虚报少报，秦家也没为难大家。

秦琅每天杀猪款待租的佃户，甚至还让佃户们赊账购买猪崽回去养殖。

在天空开始多云之后，秦家的佃基本上收完了，粮仓满满，热闹的新米酒也终于停止了。

秦琅带着承乾，领着庄丁们推着粮车，运着粮食到三原县城粮。

秦家是三原县第一个来纳粮的。

都是今年新打下来的麦子。

秦琅有十多万亩地，但在三原县，他总共有五千多亩地，所以按今年的新税法，地在哪，就向哪纳地税。

亩纳二升。

五千多亩，实际纳粮一百来石。

数量其实并不多，相比于今年秦家仓的七千多石粮食，这真是九牛一毛了，但相比起往年，这也算是额外的支出，毕竟以前秦家属于不课户，一粒粮都不用的。

县令刘审礼亲自带着户曹参军事过来收粮。

户曹的胥吏们拿出斗一斗一斗的量，每斗都要先装的冒尖，然后胥吏再踢一脚。

这震出的粮食，却跟秦家收租时不一样，这些粮归衙门所有，他们称之为火耗。

承乾看的很不满意，想要出声，秦琅却眼神制止了他。

这种事，其实很寻常更是普遍，是地方官吏们的灰色收。他们称之为火耗，实际上就是额外的一笔收。

这些粮食，最后会另账本，成为县衙的小金库，上到县令下到衙役，都会有一份，或者说，本身就是地方衙门的财政来源之一。

毕竟按现在朝廷的制度，一个县也就是那几个官和几个上吏属于国家编制，有正式俸禄的，而其它的大把胥役小吏们，其实只算是差役，是一种免费的差役，更别说俸禄什么的。

可地方也有地方的难处，一个衙门总得有个固定的班子办事，否则天天转，那谈何治理地方呢，但是这些胥役班子又没正式收来源，自然只能靠手里的权力，弄点灰色收了。

也正因此，这种事甚至都成了公开的潜规则了，因此就算是秦琅这位翼国公来粮，家也照弄火耗不误。

这种事不是某个的问题，是整个天下的问题，所以秦琅根本没打算跟他们较真，真要较真，也是在朝堂上从整个大局来较真。

地税一百来石完，得了份纳粮完毕的文书。

“义仓粮也一下吧！”

秦琅今天可不止带来一百石粮。

地税是国家的田税，而义仓粮之前也有，原先是按户等来纳的，上上户也不过五石而已。

今年开始推行新税制，关于这个义仓粮其实也是争议许久，原本秦琅最开始就是把义仓粮改地税的，后来最终成了田租改地税。

这义仓粮在几经争议后，最后终于也是出台了新规定，最终的结果是义仓粮征收标准为地税的一半，也是按亩征收。

亩纳一升。

于是秦琅再次纳了五十来石粮，又拿到了一张纳粮文书。

在秦琅看来，地税粮其实是国税，这些粮食要缴国家正仓的，而义仓粮，相当于地税，这些粮食是要存地方的义仓之中，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