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11/11)

夜,下半夜把我掉过来,还好到那

时候我的户已经只麻不痛了。这让我抱树跪着,朝外拱出去。大家调整

一阵,把灯火放到能够挨着门的地方。

第四天阿昌只用一把钢丝刷子就足够了。他拿着它从我皮开绽的胸脯往下

重重刷过去,一直刷到大腿根上。只要这么一下,提起来的钢丝上就挂满了丝丝

缕缕的断筋碎莫蹲在旁边抱住一个酒坛,里边装的是当地做的土酿烧酒,

他从里边舀出一瓢来,泼到我满身牵连成了一整片的伤上。

我哭着叫着滚,他们几个都按不住我,后来就往泥地上钉进四个木

桩,把我的胳膊腿脚全都捆死到上面。他们一点也不费力气了,按住那把钢刷浸

在我的伤里边,慢慢再犁一遍。提起来还要等一等,再腌上酒

我对后面这几天的全部 记忆,全都是无边无际的、让发疯的各种疼痛。还

有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晚上,我突然地从昏沉中清醒了几分钟,看到天顶上有一颗

很亮的星星。我很奇怪地想到这几天的样子肯定都被他们录下来了,要是给戴涛

看到,不知道会让他有多伤心呢。对不起呀小涛,我这么想着,又陷到昏沉的

迷雾中去。

从我的以后给我放的录象里看,我那时候一直紧闭着眼睛,每到烙铁烫

上,或者是被烧酒淋了,就会象一条菜青虫那样一阵曲里拐弯的扭,一边

含混地发出一点「呜呜」的声音。

等我再有 记忆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别墅的客房里了,让他的黄医生很

认真地为我治伤。他用最好的烧伤药勉强保住了我的大唇。后来说是来看

我了,我 挣扎着爬起身来,赤条条地跪到床前的地上。

「好好养伤吧,阿青。」我的和和气气地说:「过个十天半月能下地走

路,再让阿昌陪你去外面几个寨子转转。光是腊真一个小镇哪里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