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京师（一）（1/2）

广明元年十一月初八，黄巢陷汝州。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朝堂诸公眼看河南诸镇不作为，形势有点不对，终于决定要授予黄某去年求取的天平军节度使大位了，不过时不时为时已晚呢？

封隐下直后，直接去市里买了些酒，然后匆匆回家，让他娘子整治了一番，便喝起了闷酒。这京中生活，确实比不得在河东快意，月赐粮两石，外加少许绢帛钱粮，只堪堪够全家老小吃用。军中际来往是别想了，囊中羞涩也。

封隐有时候都在想，自己还是不是封氏子弟，为何自家两个从妹都衣食无忧，生活富足，自己却要在军中打拼，生活窘迫呢？都是河中封氏子弟，唉！

“郎君，今小姑又来了，但哭。”将下酒菜端上来后，刘氏叹了气，说道。

“内妹又作甚？可是因为那魏绲？”封隐烦躁地放下酒杯，问道。

“魏绲终求官，四处奔走，钱财将尽，还不肯休，竟将小姑之嫁妆偷偷售卖，好去跑门路。”刘氏安慰了一下午自家丈夫的从妹，自然有感倾向。

“魏氏乃巨鹿郡望，内妹也颇有资财，竟都花光了？”封隐有些吃惊。

“应是如此了。”刘氏也不是很确定，但看小姑那样子，应该是没错了。

封隐颇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自己在河东时，殚竭虑，为此还受了重伤，才捞到了一点财货。魏绲那厮与自家内妹，从巨鹿来京，带了那么多财货，竟然都花光了，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曾求得一官半职？”

“不曾。田令孜那些假子，贪得无厌，手中官位奇货可居，又怎可能轻授？”

“魏氏好歹也是大族，就不能回刑州？做个县尉亦可啊！”封隐怒其不争，道：“堂兄不也在做长安尉么？”

刘氏但叹气，也无语。

“官迷心窍，国子监白读了！”封隐猛灌了一大酒，怒道。

自己拼死拼活，与一帮除了吃喝嫖赌什么也不会的神策营军官虚与委蛇，还不是为了养家糊。结果自家这两个亲戚，唉。那魏绲自诩名士，所作所为竟如此可笑，自家内妹祖母乃范阳卢氏、生母是荥阳郑氏，从小知书达理，嫁给这厮真是辱没了。

“不说了。”封隐很烦躁，直灌酒。

“郎君，妾听闻神策营要出征，此事可为真？”刘氏坐了下来，担忧地问道。

“真的。”封隐抬起，看着厅外渐的夜色，良久才道：“圣欲发关内诸军及神策营军士守潼关。军中传言，昔年安禄山不过五万众，哥舒翰十五万军不能守，今黄巢六十万众，如何守之？怕是皆去送死矣。”

听封隐这么一说，刘氏也差点哭了。她虽是，也知道神策军将士不习征战，难堪大用。若黄巢引军西来，何能挡之？

“今圣检阅神策营将士，田令孜举荐左军马军将军张承范为先锋，将弩手两千八百先行，前往潼关。过几，还有后续马出动……”

刘氏怔怔无言。她也是军校家庭出身，自然晓得兵凶战危。神策军这些兵将，在她一个道家看来，也就只能吓唬，一上阵就要露陷。这往后的子，该怎么过？

第二，因不用上直，封隐直睡到上三竿才为家中吵闹的小儿弄醒。无奈之下起床，随便吃了点汤饼后，便到大街上转悠。

如今的长安，到处传递着让不安的信息。经过一户家门时，封隐听到有哭声，探一望，却是老熟，神策营右军弩手崔全。崔全父子二在家抱痛哭，旁若无，让封隐心里更加烦躁。

这父子二，皆名列军籍文册，却没到营过一天。花钱雇了寺庙病坊的乞儿代他们从军，圣丰厚的赏赐却全部截留下来。平里鲜衣怒马，气势不凡，而今要上阵出征了，乞儿连站都站不稳，张承范不可能被糊弄，多半自忖必死，在家痛哭了。

封隐恨恨地踢飞了面前的一个碎瓦片。连自家娘子都知道禁军不堪战，朝堂诸公到底在想什么呢？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所见所闻，无不让封隐的心跌谷底。有禁军将士在招募贫代行出征，有烂醉如泥醉生梦死，还有在收拾细软准备去畿县暂避，竟无一愿前往潼关拒敌。

不知不觉走到了军营附近，同袍见了也是一怔，不过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各自离去了。军营内哄哄的，因为传闻圣发不出赏赐了，很多便哄抢军中财物，四散而去。甚至还有剥下衣甲、弓刀换钱逃命去的，也不知道买这些器物的想要做甚，多半不是为了抵御巢众，而是为了劫掠坊市吧。

一路长叹着返回家中，封隐定定地坐了良久，随后才吩咐道：“娘子，这几便收拾细软，带孩儿们去河中吧。”

“河中府？”刘氏惊讶道：“王重荣刚刚作，怕是不太平静。”

封隐伸手轻扶额，道：“是某想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