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君臣交锋（3/4）

顾青眉目低垂，道：“是，朝野皆传安西军将士不忿粮被分，于是愤而投毒，此事纯粹子虚乌有，字字皆是谣言，臣可以做到宠辱不惊，但臣见不得安西军将士被冤枉，故臣请陛下为安西军将士做主。”

李亨挺直了腰，沉声道：“安西军将士被冤，朕亦激愤不已，顾卿所请合理，需要朕如何为你做主？”

顾青沉默片刻，缓缓道：“臣已查实，是李辅国及麾下察事厅所为，投毒之也被臣拿获，铁证如山，臣请陛下严惩李辅国，以还安西军清白，以证天家视听。”

李亨眼皮陡然跳了几下。

刚才说的当然都是场面话，但李亨没想到顾青如此迅速便拿获了投毒之，李辅国的察事厅据说行事严谨周密，此事也做得滴水不漏，李辅国当时指天发誓没有留下任何把柄，然而事发不过几，顾青竟已拿获了凶手。

这个李辅国，不争气的狗！

李亨暗暗咬牙，顿觉自己陷了被动。

说到底，这件事真正的幕后指使其实就是他和李隆基，李辅国也只是个跑腿办事的。

如今李亨与顾青尚未完全撕脸，若那个投毒的真被顾青拿获了，那么李辅国自然便露出来了，李辅国一露，李亨和李隆基离露还远吗？

事已至此，按正常的思路，既然李辅国露了，李亨应该果断选择丢车保帅，将李辅国灭了，李亨与顾青之间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和睦，此事就当一阵小风波，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李亨不愿出李辅国。

真的不想，李辅国是他的心腹，如今安西军接管城防，李亨可谓是四面楚歌，身边难得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李亨怎么舍得将他出去？

再说，臣子让天子，天子若老老实实听话了，天家皇威何在？颜面何存？我不要面子的吗？

沉吟半晌，李亨缓缓道：“顾卿，凡事不可听信一面之辞，就算是那个投毒的凶手拿获的，他的供词也不一定能信，顾卿是朝堂砥柱，李辅国亦是朕的左膀右臂，你二若不和，朕很为难呀……”

顾青却不愿妥协，被冤枉唾骂了这些，顾青本来是想低调解决这件事，但事态越发展越不利，顾青今才不得不进宫面见李亨。

既然进了宫，君臣二将此事挑明，那就没有善了的道理，今是个死局，必须有死。

“陛下，国无法而不立，君怀私则国殆。李辅国构陷朝臣，谋暗算平叛有功的将士，陛下不可偏袒，否则如何教天下臣民信服？臣请陛下决断，严惩恶贼李辅国。”顾青语气坚决地道。

李亨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一朝天子被朝臣当面怼到墙角，本身就是一件很屈辱的事。

“顾卿，一切尚未定案，朕劝你查实后再说，如何？不能因为凶手一句话便随便定李辅国的罪，此案可给大理寺或御史台审理，三司会审之后再论罪如何？”李亨忍着怒气道。

顾青却毫不示弱地道：“陛下若需要证据和证，臣都有，若陛下不反对，臣请此刻便召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审理此案，就在这金殿之上论个是非黑白。”

李亨脸色铁青，吸气，缓缓道：“顾卿，何必咄咄？”

顾青立马回道：“陛下，这些臣和安西军将士们亦被朝野谣言得退无可退，几成过街之鼠，臣和将士们倍受屈辱之时，陛下为何不说他们‘咄咄’？”

李亨终于忍不住了，语气渐渐强硬起来：“朕还是那句话，事未查清，朕不能轻易把给你。顾卿当以大局为重，不可自误，不可误国。”

顾青心中也生出一怒气，努力忍住气，低声道：“陛下，臣只查到李辅国为止。”

李亨一愣，这句话已经不算含蓄了。

意思是说，他很清楚李辅国是被何指使的，但，顾青只追究到李辅国便够了，大家不必撕脸闹得太难看。

李亨顿时有些失措，随即想到自己这个天子如今的处境。

身边能用的已经不多了，今天个李辅国，明天个李泌或是杜鸿渐，顾青这是一步步清除他的羽翼呀。

于是李亨坚定了决心，冷冷道：“顾卿，当初安禄山起兵谋反，用的理由是‘清君之侧’，顾卿尔亦欲效安禄山乎？”

顾青平静地道：“陛下，臣只是就事论事，李辅国犯了法，就应该严惩，臣并无别的心思。”

李亨眼神沉地盯着他，道：“以臣君，你还是大唐的臣子吗？”

“臣当然是大唐的臣子，但臣也需要讨个公道，请陛下一碗水端平。”

“朕若不，你当如何？杀了朕吗？”

“臣不敢。”顾青垂，语气平静，但表分外坚决：“臣还是那句话，要个公道。陛下若不给，臣自取之。”

李亨腾地站起身，怒道：“尔欲何为？”

顾青叹了气，他知道聊不下去了，李亨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