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迟暮天子（2/2）

下忽然惊醒，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救驾！救驾！”李隆基半梦半醒中惊惶大呼。

看着李隆基惶恐惊吓得像个孩子，高力士眼眶一红，忍住心中的悲戚，轻声道：“陛下，陛下醒来，这里安全得很，您做噩梦了。”

李隆基立马安静下来，睁开眼警惕地环视四周的环境，发现确实安全后，才悠然松了气，神仍带着仓惶的余悸。

高力士递上一盏清水，李隆基接过喝了一，定了定神，端杯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太平天子，终究经历不了战。

“朕睡了多久？”李隆基定下神恢复了天子淡漠的模样。

“陛下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李隆基浑浊的双眼望向行营外正在扎营的将士们，失神地道：“终究比不得当年了，三十年前的朕，几天几夜不睡都神百倍，如今却如此不济……”

高力士忍着泪道：“陛下仍是健硕之年，老求陛下振奋神，大唐需要陛下，亿万子民也需要陛下。”

李隆基用力点：“朕一定会带领王师收复长安的！”

“高力士，你信不信？朕一定会亲手收复长安的，朕是天子，朕手握国柄，含天宪，区区胡夷逆贼，岂能取朕而代之！”李隆基激昂地道。

高力士看着他已直不起来的佝偻腰身，垂黯然一叹，仍笑着道：“是，老一直相信陛下，陛下一定能收复长安，诛除逆贼。天下仍是强盛大唐，子民仍可安居乐业，安贼之叛，不过只是小小波折而已。”

安抚了李隆基的心后，高力士轻声道：“陛下，今大军行路，比昨少走了三十里……”

李隆基疑惑地看着他：“为何？”

“老问过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陈玄礼说，羽林卫将士出关远离故土，每行路太过艰苦，军中将士颇有怨言，故而行路之速渐缓，有故意迟滞怠慢之心……”

李隆基皱眉道：“如今危急关，将士们为何不能与朕同心？昔在长安时，朕何曾亏待过他们？如今不过是多走一些路，他们便有怨言了么？”

高力士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道：“陛下，老最近总觉得军中有暗流涌动，但老查无实据，不敢胡言，可是这暗流却实实在在被老所察觉……”

“暗流？什么暗流？每行路扎营，将士们也算本分，朕没看出暗流呀。”

高力士摇摇，苦笑道：“陛下就当老胡言语吧，待老查清后再向陛下详禀。”

李隆基点点，身子懒洋洋地靠后，淡淡地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高力士垂告退。

…………

圣驾巡幸大军扎营，离天子行营很远的前锋大将军营帐内，两个正坐在一起轻声谈。

其中一身披铠甲，武将打扮，年约六十余岁，目光如电，身形魁梧，神不怒自威，虽有老态，仍是骁勇之将。

另一也比较老了，大约五十来岁，身上穿着宦官的绛紫色官袍，面相隼，眼眶内陷，颧骨突出，长得奇丑无比。

武将名叫陈玄礼，官居禁军龙武大将军，此次李隆基仓惶出逃，长安城中诸多名将被他遣出去抗敌，陈玄礼便成了李隆基身边的大将，是随驾羽林卫的最高级别的大将军，禁军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另一位宦官打扮的姓李，名叫常松，他是太子李亨身边信任的宦官，名字很文雅，可惜名字与他丑陋的相貌实在太不配了。

李常松是临时从关中快马赶到御驾大营，表面上是向李隆基禀奏太子李亨留守关中的动向，实际上他另有任务。

此时陈玄礼和李常松正在营帐内密议。

二表平静，但密议的内容却惊心动魄。

“陈大将军，太子的手札你已读过，当知太子殿下的心意……”李常松堆起笑容，目光却闪烁不定，十足相。

陈玄礼面沉如水，半晌没出声。

李常松也不急着催促，悠悠地道：“你是陛下信任的心腹，当年陛下率军闯宫闱，诛杀韦后和安乐公主，你也曾为天子浴血厮杀过，天子登基，你有从龙之功，被天子引为心腹亲信……”

“然则，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些年你受太子殿下恩惠不少，如今殿下需要你出力，陈大将军您可不能推辞呀。”李常松嘿嘿笑道。

陈玄礼沉声道：“煽动部将哗变，此为大逆之罪，老夫担当不起。”

李常松叹道：“陈大将军莫非还看不出时务乎？天子……气势颓矣，大唐需要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