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事重提（3/3）

匪劫杀张九龄，张家之所以毫发无伤，就是因为顾家夫妻召集许多游侠沿途保护，保住了张家的命，而那一战听说颇为惨烈，顾家夫妻也是在那一战里双双陨命，张家一直觉得亏欠顾家夫妻良多，所以顾青刚来长安，张九章便马上与顾青相认，甚至有意嫁张家嫡与顾青为妻……”

“还有顾青昨夜作诗，诗里的那位李十二娘，当年与顾家夫妻亦是生死相托的，李十二娘与顾秋颇有一番纠葛，只是当年并无结果，顾秋死后，李十二娘至今未嫁。如今视顾青为己出，顾青作诗后，一夜之间传遍长安，也是李十二娘所为，刻意为顾青扬名。”

李隆基看了高力士一眼，含笑道：“这些往事你是如何打听到的？”

高力士笑道：“陛下，顾家夫妻在长安那几年，了那么多朋友，而且每个朋友与他们皆是真心相，这些年过去，长安城里仍有惦记缅怀夫妻二，老不用费什么劲儿，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

李隆基缓缓道：“顾家夫妻不过游侠之流，常行不法之事，居然能在长安攒下如此脉，倒是不一般呀。却便宜了顾青，一个农户出身的孩子来了长安，原以为举目无亲，谁知处处皆是故，闯了祸也有出来维护，果真是前栽树，后乘凉……”

高力士跟随李隆基多年，看出了他的意思，笑道：“游侠之流目无纲常法纪，行事狂妄，偏有一身杀技艺，常以武犯禁，一击而远遁千里，官府无可奈何，这种死便死了，不足惜也。”

李隆基摇，道：“当年张九龄状告安禄山多次，朕亦驳回了多次，为了此事，朕与张九龄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将其贬谪，从此再未见过他。倒是当年张九龄路遇盗匪一事……高将军，你认为呢？”

高力士心一跳，看着李隆基无悲无喜的脸色，惶然状道：“老不过是服侍陛下的宫，可不敢胡猜测。”

李隆基笑骂道：“你这老狗，平里多嘴多舌，真要你说话时却遮遮掩掩，事都过去这些年了，说说有何打紧。”

见李隆基此时似乎心不错，高力士鼓起勇气小心地道：“老打听到顾家夫妻身手不凡，当年曾与裴旻比试过，只稍逊裴旻半招，再加上当时夫妻二还召集了不少技艺高绝的游侠一同护卫张家，这等身手，这等势众，居然还与盗匪厮杀得如此惨烈，老觉得……那群盗匪恐怕也不一般呐。”

李隆基半阖着眼，淡淡地道：“说话莫藏一半，直说无妨。”

“是，老以为，那群盗匪绝非寻常盗匪，确实是有来历的，张九龄后来状告安禄山，老虽无法肯定盗匪是不是安禄山所遣，但张九龄路遇劫杀却可以肯定是有暗中指使，指使之必然有权有势。”

李隆基仍阖着眼，道：“假定指使之确实是安禄山，那么，安禄山为何要派杀张九龄？当时张九龄虽说被朕贬谪，好歹也是曾经的宰相，究竟多大的仇怨，他敢劫杀宰相？”

高力士小心地道：“那一年，陛下对安禄山似乎特别恩宠，而张九龄则被陛下贬为荆州都督府长史，在别眼里看来，张九龄已彻底失了势，安禄山是戍边武将，对失了势的张九龄痛下杀手似乎也不奇怪了……至于杀张九龄的原因，老记得多年以前，安禄山还只是平卢营州都督，因对契丹一战失利，被押解长安论罪，当时还是宰相的张九龄竭力主张将安禄山斩首，后来陛下赦了安禄山后，张九龄还对别说，‘幽州者，必此胡也’，看来是张九龄认为安禄山有反意……”

李隆基眉梢忽然一跳，随即蹙眉不语。

高力士接着道：“被当朝宰相认为将来要谋反，安禄山焉能不怀恨在心？隐忍多年才动手，也算有城府了。”

李隆基缓缓道：“若是如此，安禄山确实有杀张九龄的理由，这件事说得通了。那么，张九龄当年说安禄山有反意，此话可信否？”

高力士心剧跳，这句话可不好回答，他很清楚如今的安禄山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一则安禄山如今是两镇节度使，手握十数万兵权，二则，安禄山太会做了，太会拍马了，每次来长安总能将李隆基和杨贵妃哄得心花怒放，渐渐的，安禄山在李隆基心中占的分量越来越重。

如今李隆基忽然问起安禄山有没有反意，高力士能怎么回答？手握十几万兵权，回答错了会要命的。

“陛下，老求陛下莫再问，老真不知道安禄山会不会反呀。”高力士苦着脸道。

李隆基不置可否，忽然笑了：“若当年劫杀张九龄全家的幕后之果真是安禄山，那岂不是说，安禄山对顾青有杀父母之仇？此仇……不共戴天呐。顾青当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