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活（2/2）

落在掌中。

翻飞的红衣如熊熊火焰，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裹住了那一团璨然刀芒。

……

“徐娘子，你多大了？”火师拄着拐杖，一步步下台阶，脚步缓慢跌撞。

“二十有九。”

“二十九，”火师单手摩挲着徐娘子光滑细的手背，“还是很年轻啊。我二十九岁的时候，在什么来着？”

老昆仑的灰白眼珠子就跟蒙了一层蛛网般，黯淡无光。

“哦，想起来了。我二十九岁，还在贵府上做，一天五张饼。”

“三岁，我被卖来长安，当宠物；三十岁，我才脱了籍，被当时的火师接纳成为守捉郎。”

“五十岁，我成了火师，力排众议带开了赌坊买卖。四十余年来，长安守捉郎的盘子越来越大，银库越来越满，刀兵却越来越钝，如今只剩下五六个真正拿得出手的，前几，居然让一个唐曜公然夺货而逃。有些嚼舌根，说我老糊涂了，其实我自己也犯嘀咕。杀是守捉郎立命的本事，被我搞糟了，徐娘子，你怨我么？”

“当然不怨。”

徐娘子摇，

“能不卖命就赚银子，谁愿意刀上舔血？火师，是守捉郎的救命恩，只要您还在，长安守捉郎就会越来越好。”

“只要我还在。”

火师嘶哑笑了两声，“可我已经很老很老了，我就要死了。”

“不会的，您长命百……”徐娘子顿了顿，“您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那还是么？彭祖也就活了八百岁而已。”

火师也不在意徐娘子的嘴岔，捏了捏拐杖，翳眼瞳中炸开一抹光。

“你说的对，我在，长安守捉郎才会好，所以我不能死。我得把这条老命吊住，哪怕付出一切，哪怕不做了，哪怕……活得不再完整，至少，那也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