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战鼓擂（2/2）

李云飞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低捋平衣甲上的皱褶，勒紧腰带，摆好短铳，扶正大帽盔，又抓起一把雪抹了两把脸，顺了顺糟糟的络腮胡。

“如今呢？”

“大神武。”

李云飞这才重新握住门环，准备叩响家门。

这时候。

咚，咚，咚！咚，咚，咚……

一家家灯火随着鼓声亮起，仿佛黑夜里的颗颗晨星。

李云飞动作一僵，默默松开满是老茧的掌，回两步翻上马背，沉声低喝：

“千户有令，帅帐议事！”

“大，不先进个门？耽误不了几句话，好歹让夫知晓，你回来过了……”

“就当俺没回来过吧。”

语罢，

李云飞看了眼家门，一扯缰绳，当先而去。

……

咚，咚，咚！咚，咚，咚……

帅帐内，黄南塘听着鼓声，盯着面前铺展开来的沙盘，眉紧锁。

一阵脚步声靠近。

“熊二，为我披甲。”黄南塘也不抬。

“好。”

是个声。

黄南塘有些愕然地回，“夫，你怎么来了……”

“我如何不能来？莫非你在帅帐里藏了个小的？”

黄夫随手放下食盒，从木架上取下沉重的甲胄，停在了黄南塘面前，梳着髻的顶正好挨上黄南塘下。

“抬胳膊。唔，肚子也收一下。”

冰冷而坚硬的铠甲覆上肩膊，虎铸饰狰狞而骇。黄南塘放低了目光，盯着自家夫的小巧鼻尖，鬼使神差冒出了一句：

“芸娘，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年你违抗父命跟了我，顶风冒雪来北海，我没让你享过福，只让你遭了罪，平常军务缠身，也没多少时间陪着你……”

“是啊，可苦了。”

黄夫哼了一声，“没办法，嫁随，嫁狗随狗呗。”

“那你愿意跟我走么？”

黄南塘双手扶住夫的肩膀，眼神里像是有火光在跳跃，“跟我离开北海，去一个好上千倍万倍的地方。”

“说什么呢你？”

黄夫一拉绳结，束紧铠甲，

“离开北海，千户所怎么办？你的官爵怎么办？不建功立业了？不保境安民了？老浑货你糊涂了吧？”

“……也是。”

黄南塘勉强笑了笑，似乎在自嘲。

盔甲穿戴整齐，森严的金铁肃杀之气从甲缝间流溢而出，端的是威风凛凛。黄夫攥拳捶了一下黄南塘胸前的护心镜，满意地点点。

“老娘看男的眼光，准。”

说完，夫又看向沙盘，居然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

“上一回千户所全军戒严，还是去年的罗刹妖。这次来的是谁？”

“来了条大鱼，大鲨鱼。”

黄南塘拔出腰间长剑，点向沙盘上一面鸢尾花小旗，

“法兰西，达达尼昂。”

……

“达达尼昂，你去过极东么？”

火堆熊熊燃烧，在山的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酒拎着沾血的无用刀，盯着达达尼昂的湛蓝眼睛，如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