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4.舍生（1/2）

对大多数隶而言，像牛马般劳作，已经是贵族老爷们的恩赐了，一旦贵族老爷们不高兴了，比如房事的时间突然缩短了半柱香，或者办事没尽兴，他们就会拿隶解气。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隶嘛，分分钟就可以决定生死，至于刑罚，那不过是管教隶的手段。

剁手，砍脚，挖眼睛，不计其数，其中挖眼睛很有想法，将一个大石帽戴在隶上，再用石砸石帽，隶的眼球就会突出来，然后用锋利的刀子，把眼球挖出来。

更不用说，他们还能把隶的皮剥下来，剥皮充可不是朱八八最先发明的。

至于这些管教隶的刑罚比大商的新法还严还残忍，贵族们压根不在乎的，这算得了什么呀？隶而已！

他们反而还会反过来声讨大商的刑罚太重了，重刑给隶那就是理所应当，甚至不需要罗列罪名，重刑给贵族，那就是大错特错，就算真的犯了罪，那也不能治罪。

隶，就是这样的。

石不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前半生，就是这么过的，在生死之间徘徊着，无数次目睹过死亡甚至接触过死亡的，又怎么会对死亡不害怕呢？

每个敢当军的士卒，都怕死，怕得要命。

可他们还有更害怕的东西。

作为隶，生下来的孩子，还是隶，一世为，世世为，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现在，他们不用怕这个了。

他们是商军，是敢当军的将士。

大概是没机会生下来孩子了，但“隶”这一身份，在他们这里，终止了。

“孤再问你一遍，可愿降？”

姬发已经没有脑袋可以砍了，再砍下去，剩下的俘虏就不够用来恶心商军西征主力了。

石不凡垂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是没什么力气。

姬发也没多加防备，只当他力竭，心神俱疲。

石不凡晃了晃身子，似要倒下，宽厚的背佝偻起来，又似要行跪礼。

这个动作，在姬发看来毫无疑问代表着臣服，当下他也表达了自己的诚意，稍稍近前了几步，虽然过程很曲折，这些誓死不降的行为也让很难理解，好在最后还是屈服了，有了主将的投降，后续就更好办了。

忽然，石不凡呼吸一沉。

就在这短暂的沉寂之间，没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身上捆绑的绳子，突然起，袭向了姬发。

也许他只想改变隶悲惨的命运，他在西伯侯府的时候，已经看得太多了。

起自然是失败的，姬发并非完全没有防备，在石不凡突然起的时候，就第一时间退后，而石不凡则被两支长枪贯透了胸。

“为什么？”

姬发不解，他完全不能理解隶的心态，也理解不了石不凡的想法。

石不凡只是狞笑着，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将颅往前砸去，仿佛想要用一记槌将面前的一切砸的稀烂。

可惜，什么也没做到，不过他也什么都做到了。

他的身子，乃至每个敢当军将士的身子，至死都是挺直的。

纣王让他们从隶成为军的恩，在萧银叛时，以不惜命的勤王，还了大半，余下恩以及厚待，也在急行军以及纣王的多番作中，消耗一空。

现在的他们，是以一个“”的身份去战斗，去死亡，以一个“”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站在了天底下最大的贵族面前，不用卑躬屈膝，不用低眉顺眼，骨硬的可怕。

当淡淡阳光穿透晨雾，洒向山野的纵横尸骸时，姬发愣住了。

他愣了好久。

这些死去的商军身上，竟都刻着字。

伐、奚、屯、垂、仆、刍、而....

这些并不是经过大商群臣统一后的文字，而是自大商废除隶后，早就不在大商境内流通，仅在诸侯领土范围内通行的文字。

因为这些文字，代表着隶。

伐，是从隶中挑选，用于被戈砍，做特等殉的备用品。

奚，是被抓着发辫的隶，也就是不甘心当隶和殉，反抗过或有反抗隐患的隶。

屯，是被桎梏双臂的隶，反抗隐患或是反抗的行为，比奚的程度更严重一些。

垂，是从隶中挑选，被挂着的殉。

仆，是比较听话的隶，不过也是经常受到贵族严刑调教的隶。

刍，是刍的隶，从事给牲畜刈的工作，这也不是个好活，逃中最多的就是这种。

而的话，直接不是隶了，只是颅，连个完整的躯体都不需要。

这些标识隶的文字，根据地域不同，有些微区别，姬发一眼就认出，这是西岐标识隶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