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化身孤岛的鲸（2/2）

被同伴理解，永远也不会得到回应。

几十年的时间里，它从幼年成长期开始，从加州中部的温暖海洋、到北太平洋的刺骨寒流，在大西洋、地中海中辗转。

一路迁徙一路寻找，没有亲，没有同伴，更没有朋友。

一路搏击风、抵抗冰雪，孤独地歌唱着。

它是一只孑然一身的鲸鱼，在大海中独自遨游，说着无听见的话，唱着无懂得的歌。

它高兴了没能分享，它难过了没能承担。

它毕生都在努力呼唤着一名恋、一个伙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更可悲的是，鲸鱼是一种有着自我认知和复杂感的生物，这种孤独，它们自身能够感知到。

那是一种怎样的孤独？

它发出的声音没有同类能听见，它近在咫尺却没理睬，没有对象可以流，不被同类认可，它的世界里只有它自己。

在斗转星移的岁月里，它感到孤独吗？它感到迷惑吗？它明白自己的信号是一种错误吗？

它是否感受过拥有陪伴的温暖？它是否感受过同类的喜怒悲欢？

在黑暗冰冷的海里穿行，在孤独的岁月里流，它是否曾经也感到迷茫和无助？它是否也把自己伪装？像一座岛一样孤寂？

“我地中海的天晴

西伯利亚的雪景

万丈高空的鹰

肚皮下的藻荇

我在尽心尽力地多

直到那一天

你的衣衫旧

而歌声却温柔

陪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漂流

我的背脊如荒丘

而你却微笑摆首

把它当成整个宇宙

你与太阳挥手

也同海鸥问候

陪我天地地四处风流

只是遗憾你终究

无法躺在我胸

欣赏夜空最辽阔的不朽

把星子放眸

……”

或许，它也在想象，有一只陪它伴游的鲸鱼，能听懂它孤独的心声？

或许，它在羡慕，其它同类可以琴瑟和鸣，双双遨游？

又或许，在广阔无垠的海洋里，没有声音的共鸣，它一生也找不到同类的身影？哪怕隔着花擦肩而过，也茫然未觉？

只能复一期待着，那个和它同一频率的声音能够出现，直到生命终结之前，直到化身孤岛，坠渊。

这是一首关于鲸鱼的歌，也是一首关于他的歌。

他何尝不是那只孤独的鲸鱼？这一生最的秘密，也只能在心底埋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