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三卷 十方授印 17（3/5）

也不能幸免。

奚无筌在崩塌的遗迹处徘徊了大半个月，徒手挖掘，饥饿时便以树叶、泥水果腹，挖到两手是血，都没能找到识者的尸首，遑论有生。最后，他赶在渔阳大雪封境之前，离开了这片伤心地，独自一踏上南返的归途，带着一颗如槁木死灰般的心。

“你……为什么还活着？”

未老先衰的紫绶长老不敢去看蜷缩惊叫的清艳体，唯恐落泪，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敌首。岁无多那张全无岁月痕迹、却有着大般血眼垩肤的面孔，令奚无筌感到迷惑。

“你这样问，真像是东窗事发的心虚谋家啊。”

岁无多抚摩郎发顶，像安抚狸也似。怜清浅伏上大腿轻蹭，细绵椒在膝腿上剧烈变形，质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境地。一旁解玉娘发出压抑的低咆，仿佛抗议主不公。

怜清浅冲她无声张嘴，玉牙般的身板一绷，肩臂腰肌束鼓起，宛若雌豹，吓得解玉娘踉跄后退，垂成吊钟形的肥硕瓜不住弹撞，雪眩艳，当真瘦有瘦的清冷，腴有腴的风，只是都不似。

“我没什么不能对说的，无论你指的是什么。”奚无筌无意示弱，但比起舌争胜，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那晚谷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你引游尸门余孽所藏的硝药么？”

岁无多咧嘴一笑。

“七枚阄签里，短阄一共有两枚。”他屈指轻刮郎的脸蛋，那润泽如水的流畅，用看的都能感受肌肤腻滑，胜似敷垩。“我本想，若二签出现在前，就同大家说明计画，料不到是你我拈了阄，也就没有特别说出来的必要了。”

“……什么计画？你到底在说什么？”奚无筌蹙起疏眉。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软弱。我信不过你。”岁无多笑道：

“万一你突然不想死了，或宁可撇下雪儿不顾，独个儿逃生，那可怎么办？之害，一定得阻于此间——起码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当你失败，须得有引谷里所埋硝药，与同归于尽，这就是第二枚短阄的任务。”

“我不会撇下……我才不会那样！”奚无筌低声咬牙，额际出青筋，活像忍着生生切断一条腿的疼痛也似。

“嗯，这个可能是小了些，但若你武功不济，没等到谷就死了，咱们该怎么办？”见奚无筌还不得，岁无多面露同，摊手怡然道：“我们是好，对吧？是正义之士，为拯救苍生，牺牲命算什么？”

奚无筌双肩垂落，胸膛艰难起伏，仿佛顷刻间又老了几岁，片刻才咬牙低道：“我……我没有失败。我还没点药线……我正要点火，藏形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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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无多微微颔首。

“确实不是你失败，而是我们失败了。这计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只是很生气，为何只你逃过了死劫。老天半点也不公平，对吧？”

奚无筌愕然抬，恰迎著昔老战友瞠大的血瞳。岁无多边说边笑浑不在意，不知为何，却予毛骨悚然之感。“你资质平庸，却能活到最后；混成队里的二把手，都喊你一声‘师兄’；毋须承担决策的艰难，却能教雪儿这样的好对你死心塌地……这还有天理？

“主意都是我想，衰事总由我来扛，我怎就不能同你一样，负责崩溃、撒娇，再等用身体来安慰就好？连签运我都输你一截。怎不是你做最困难的决定？为何不是你决定让所有死掉？最可笑的是，就连抽中死阄，最后都能逃过一死！你们说，这是不是世上最荒谬、最好笑的事？”猛拍大腿，屋顶上其他也跟着笑起来。

奚无筌瞠目结舌。

他认识的岁无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无论任何，哪怕心里真有一霎浮掠此念，也不会轻易吐露。这样的话语心思太猥琐也太晦暗，就像一团腐烂脏器，袒露不但伤，更是伤己。

岁无多无半点自剖掏心的苛烈，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就这么顺说了，笑得十分尽兴。这样的态度更让奚无筌感到痛苦。

“岁……那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须得往前说。”岁无多耸了耸肩，悠然道：

“咱们刚到藏形谷时，游无艺在药室发现一只上锁的箱子，里收藏了成摞手札，详细记录游尸门的余孽如何制造，企图向渔阳十二家复仇的过程。游无艺来找我，是因手札提到秘仪处寥寥，多数亦语焉不详，重点在药方；名目虽不同，游无艺认为他们在试验的药，就是‘牵肠丝’。”

此事奚无筌闻所未闻，眉一皱，沉声道：“事关重大，为何不曾听你向师兄弟提起？”省起一事匆匆闭，神色益发郁。

岁无多笑道：“你是在想，兴许众皆知，独独瞒了你？说不定啊，要是连雪儿也知道，你岂不是要吐血？”

奚无筌差点大吼“别再提‘雪儿’三字了”，料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