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二卷 难知如阴 10(4/5)

已极,以致气若游丝。

以独孤寂的内功造诣,竟未听出蓆所盖是个大活——起码是半死不活——但十七爷一向不是小气家家的脾,何况还吃光了家的饼子,不好恶言相向,笑道:“不好意思啊,吃了阁下的饼。既如此,我请你吃喝酒罢。”

“好啊。”那幽幽道。簇新的蓆半天都没动静,连呼吸的起伏也不见。阿雪瞪大眼睛盯了半天,揉揉眼睛又继续瞧着,反复几次,对贝云瑚悄声附耳:“我觉得他是死,真的。”

独孤寂端起盛着熟牛的盆子,怡然道:“阁下莫不是行走不便?不要紧,是我请你吃东西,送上门也是应该的。”一脚跨出长凳,便要起身。

却道:“不不不,客随主便,应该是我过去才对。”说完便无声息。

等了半天,贝云瑚左右张望,以气声对虚空中说:“您这是来了么?酒尚飨,请您慢用。”带阿雪双手合什,低默祷。梁燕贞浑身发毛,娇躯本能往郎处挪去,就差没跳上他那条板凳,冲贝云瑚恶狠狠一瞪: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虚弱的声音飘出蓆。

“能不能……拉我过去?我也想同大伙一起围着桌子吃啊,新朋友多好。”

独孤寂又气又好笑,无奈自家理亏在先,不好发作,将揣左袖的珊瑚金细炼哗啦啦一抛,信手甩出,一卷一扯,板车骨碌骨碌滑将过来。贝云瑚将阿雪拉到身畔并坐,让出一条板凳。

“要不要拉你起来?”独孤寂打趣。

“……好。”蓆下伸出一根啃得净净的粟米子。看来此君病则病已,倒也不欲与男子肌肤相亲。

独孤寂憋著一老血,瞪了忍笑的贝云瑚一眼,握著粟米子将他拉起。蓆翻落,一名浓发披面的苍白男子坐起身,袍子松垮垮的,内里未著单衣,敞开的襟露出嶙峋的胸膛;独孤寂的瘦白与之相比,简直不能更阳光健康了。

男子蓄著及胸长须,并著披覆的长发掩去大部分的面容,不知怎的,那张两颊凹陷、颧骨贲起的瘦削脸孔,并未予肮脏邋遢之感,反而有着造物般的巧致,若不是戴着皮面具之类的物事,或许在病成这副模样之前,居然还是个美男子。

僵尸般的苍白男子爬上板凳,袍子下未着丝缕,动作间什么都露出来打过一遍招呼,男子也不以为意。梁燕贞的眼睛简直不知该往哪儿摆,俏脸酡红,咳了几声,气呼呼地别过去。

“……姑娘也咳啊?”男子冷不防道。“我介绍你个方子。”

独孤寂一了出去,贝云瑚却“噗哧”一声笑出来。梁燕贞堪堪挡去绝大部分的酒水,一甩湿淋淋的衣袖,怒道:“你笑什么!”阿雪捂嘴缩成一团,额抵桌肩膀微颤,死活都不敢出声。

男子举箸吃了,轻叹道:“难吃。”接过十七爷斟满的杯子抿了一,叹息更浓:“劣酒。”搁下杯筷不再吃喝,低首垂肩的模样,仿佛是真感到难过。

独孤寂不嗜杯中物,只与弟兄们在篝火前喝酒胡闹,以及仰一饮而尽的豪气,酒质好坏无关紧要,不过盆里的熟是真的难以下咽,吃了两便即搁筷。从这怪异的僵尸男子现身以来,他便一直留神贝云瑚的反应,此獠似不是丑丫的旧识,他并不是她引他们来此的原因。

“兴许是你的饼太好吃了,”十七爷耸耸肩,决定暂时搁下猜疑,好生褒奖他的手艺——或说嘴艺。指点别做菜就像行军打仗,是一门高技艺,多数的时候他宁可自己上场打杀。这么一想……这是帅才啊。“尝过了好味道,吃什么都扎嘴。”

“……热油过一下花椒粒,滤清后加点磨碎的芫荽薤藿,撕碎,撒点盐,和油一拌,能掺点白芝麻和蒜碎亦佳。这是快的法子,治标不治本。”那道:“若不赶时间,老法子最好:酒、豆油、辣椒和葱姜蒜,浸与齐,文火煨上大半个时辰,没有不好吃的牛。”

馋虫都快爬出嗓子眼,熟益发难以

独孤寂唤来方掌柜,让他按速成之法炮制一遍。老哪敢得罪王公,苦着脸收往厨后;待瓦盆重新上桌,光香气便教食指大动,连那脸恶的杨三都倚著舖门伸颈窥探。

不一会儿吃得盆底朝天,独孤寂一抹油嘴,心满意足。“你这厨子没得说,这玩意儿简直就不是先前那盆。”那笑道:“烙些饼来夹,更是对味。”独孤寂扼腕道:“你他妈倒是早说啊!”众皆笑。

“不是本地?”独孤寂笑意未褪,似是随攀谈,转开的眸里掠过一抹光。

“住得不算远。”那一抬。广场另一的寄附舖里,一名约十一二岁的童子正在采买,伙计将各式用包好置于箩筐中,一篓一篓搬出舖门,装上车辆。“买点物什回去,家里没米了。”

男童似有所感,放落清单,转见男子与同桌,不露一丝诧异,好整以暇,朝独孤寂拱手作揖,遥遥行礼,乖巧俊秀的模样极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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