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第一卷 血沉金甲 08(3/6)

了!你身上有银两么,有能换取下一顿食宿的物事么?你知不知道光是我们两个要回到濮,路上须多少花费!还是你要去尸身上搜,看看有无未毁的钱囊可使?”

素来寡言的小叶猛然抬,一指独孤寂,大声道:

“他的本事百倍千倍于我等,顾挽松为何要请小姐、请照金戺护镖,难道不奇怪么?我也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既然如此,不是该远离这种怪事才对?”取出一只旧布囊,捏得指节发白:

“我这里还有几十文,省点用可以买几颗馒,我会打猎,给打工挣钱,真要不行我可以去乞讨,决计不会饿着小姐!梁府有这么大的屋宇,库房里有忒多物事,城外还有些许薄田……真要过子办法多得是,什么叫山穷水尽?外边山穷水尽的,小姐还没看过!”

梁燕贞当他是少不更事的小弟弟,被一顿抢白,居然一个字也辩驳不了,余光却往十七郎身上转,连自己也觉心虚。

小叶忍住眼泪,再次伸手。“要兴复家门,也不是靠他,他……他不珍惜小姐的。我……我会给小姐做牛做马,会好好练武,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走罢,小姐,回家去。”

河风吹拂,偃沙响,火焰燃烧的劈啪声始终未断,彷佛将这刻拉至无限长,像等待了一夜。梁燕贞从未如此际般,强烈意识到他是名成熟男子,而非身前身后傻傻脑、只是长得高些的小男孩,异样的陌生令她无法伸手,也不知如何拒绝,任由时间在静默中溜走。

早就没有家了,小叶。你没听川伯说么?那不过是个牢笼而已,他们把我养在里,每天看膘养肥了没,估量着什么时候能完熟……现而今,也要换你喂养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低拱肩,举袖一揩脸面,双膝跪地,磕了九个响,起身抱拳。“既如此,小叶走了。小姐保重身子,早返回濮。”抹去泪水的烁亮双眸转向独孤寂,定定望着他,并未开,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独孤寂饶富兴致地看着,耸肩一笑。

“眼神不错,没废话一堆也很好,我总算没走眼。你既放弃她,后白云青山两不相涉,死活与你何?江湖就是这样,不要婆妈。”

适才趁着主仆俩说话,野踅到阿雪藏身的箱子,变戏法似的从箱底取出洗净的白中单、中裤、鳞靴等穿上,外罩一袭厚茧绸裁制的绀青蟒袍,袍上的四爪蛟蟒以金、绿、橙、红、银等五色丝糸绣成,栩栩如生,极为威猛,原来他老早便把衣衫与阿雪藏在一处。

都说“佛要金装,要衣装”,即使蟒袍金线黯淡,颇见陈旧,独孤寂仍是披散发,一脸的愤世嫉俗无事不鄙,穿上绀袍鳞靴后整个神起来。这位昔的冠军侯、差点封了亲王的十七爷不着玉带,取而代之是一条掌宽的厚革,有几分武将围腰的味道,更添凛凛威仪。

他从小叶藏身的箱里拾出那本《焠击青罡》,扔了给他。

“有志于武道,东海是最好的去处,底蕴最,藏龙卧虎,能在东海占一席之地,天下武林才有你的位置。况且这本武册的根源也不在东海,尚未大成以前,倒不用担心有上门寻你晦气。好自为之。”

少年接过边缘烧毁、被水浸湿的秘笈,想起最初是川伯教了自己武艺,才有其后种种机缘,默然收襟里,手贴裤缝,冲披发落拓的侯爷一鞠躬,再不看郎一眼,回大步迈夜色,依稀是往东而去。

梁燕贞几度欲唤,却怎么也开不了,心中空的,彷佛有什么被风吹去,随少年的背影消失于夜幕尽。一会儿肩上忽暖,却是丑新娘替她拉起襟领,如溺者忽见浮,轻道:“我……是不是该叫他回来?或让他回濮看顾宅子。这孩子一向听我的话,只是一时……”

“他不是孩子了。你做好了和一个男,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准备么?若没有,还是莫唤为好。”少抚她肩背,淡漠的吻听起来格外老成,彷佛青春傲的胴体下,住着的是一缕苍老的幽魂。“他有多欢喜你,决定就有多少份量。我瞧他是下了决心,要给你一辈子;以同样的决心转身,除非是一剑杀了,才能留得下。”

梁燕贞“呜”的一声掩,背脊轻颤,吸几气才忍住呜咽,怔望着地面发呆,泪水仍扑簌流下,挂于颔尖。

阿雪走到她身畔,没敢伸手,就站着陪伴。丑新娘摸他的发顶,淡道:“你陪姊姊,嗯?”起身冲独孤寂一抱拳,左手尾指微翘,月下看来格外幼细白,莹然如玉,与她黝黑丑陋的麻子脸极不相称。

“告辞了,请。”没等独孤寂开,迳朝翻覆的马车行去,料想行囊银钱、换洗衣物等尚在车内,纵使少貌不惊,总不能穿着单衣上路。

“……你说扮成媒婆那叫梅檀色,莫非是指剑奇宫‘色’字辈弟子,‘无’字辈的徒弟?”独孤寂从背后叫住了她,拖着锁鍊缓步追上。梁燕贞和阿雪相扶而起,唯恐他起杀,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焦急张望。“鳞族重男而轻子,据说龙庭山上只收男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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