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蝉（4）（6/6）

「没错。」

唐蝉的双眸依旧无神，呆滞的声线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对于一个刺客而言，这种死法是她梦寐以求的。

男突然叹了气，「有生必有死，死最苦楚，生死无奈。既然要让龙王去

死，那必然要用一种最是隐秘，最是无法避免的死法，让他避无可避，绝对没办

法逃得过。」

唐蝉没有答话，彷佛陷思，又似乎是在默认。

但是男也不需要她答话，这些年来，自己杀了唐门十几，唐门中，

号称同气连枝，死一个，可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再生出一个来的。

想必，唐门的上上下下也对自己恨之骨了吧。

这仇恨和愤懑，正是自己所要歪曲的。

男的眼神又是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彷佛瞳子处，正缓缓的燃起一团火焰

，在这「无可奈何的死法」

上，又加了浓浓一笔：「神智清醒，看着自己一天天身形佝偻、手脚无力，

无法控制身体，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衰朽下去，就算是服下世间一切丹药仙

方，吞食童子血也无法抑制。看到死亡步步近却无法躲避。」

顿了顿，「这种无奈的死法，怎么样？」

唐蝉沉默片刻，用清冷的声线回应道：「嗯，很好。」

说到这里，龙王却忍不住表复杂、甚至是狰狞了起来。

厉声道：「能做到这一切的毒药，只有一种，那就是是衰老和时间！让龙王

不断衰朽，让他看着自己变老，不能动弹，最后英雄迟暮，行将就木，活活老死！」

男的声音一下子软儒得好似涂满了蜜糖的胭脂，轻声细语道：「要欺骗

，得先骗自己。对，没错，你要绝对的效忠龙王。绝对的发自内心的忠诚他。然

后，看着他老下去，老得不成样子，最后身躯衰朽，慢慢的等待着死亡吞噬掉他

的体，大小便失禁，再也做不成英雄好汉，活活的老死！反正你总能看到这么

一天的！」

到了这最后一刻，男的双眼圆睁，彷佛眼眶里不再是类的双眼，而是宛

如两颗红宝石般发出幽幽的邪光，脸色那温和的表霍地再也不见，嘴角露出了

残酷的笑意，「没错，老东西快死的时候最是丑陋。你在「龙王」

死后，尽可以拿他的颅回去复命，但是在那之前，你会好好的，像是狗一

样的忠诚的对待他、侍奉他，他是你的天，你的主，你的父亲，你的师傅，你的

一切！」

唐蝉周身一震，彷佛被蛇盯上的青蛙般，四肢竟是本能的不断颤抖的拚命挣

扎，然而擦了肌肤的疼痛也未能让少清醒过来。

那吐出的舌尖血，也终于把碗中水给尽染，泛起的符灰混杂着污血，彷佛涂

满了唐蝉全身般，那白净的胴体上，像是被蛇行爬满般遍布着条条的污痕。

最后，唐蝉也是幽幽叹息一声，「嗯」

的一声后，缓缓地合上了眼。

放弃了抵抗的心灵陷了沉睡，然而，那句「服从我」

的邪咒却宛若跗骨之蛆般纠缠在她的识海里，侵蚀着她的灵魂。